柒月遥七
本文核心词：
七.跟我走吧
金光瑶来到林轩前。
还是熟悉的格调，一点没变。他悄悄推开门，轻轻走过去。
徐小柒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下颌轮廓棱角分明，原本秀丽的脸上满是倦容和泪痕，黑发胡乱散开，确实，比起聂蓉所描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金光瑶刻意放重了脚步声，她也察觉不到。她只是静静地躺着，房间里弥漫着药渣的清苦味。
金光瑶开口唤道:“小柒?”
徐小柒睁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听得这一声，眼睛里竟然划过一丝光，很快就如流星消逝般黯淡下去。她艰难地坐起来，金光瑶上前欲扶住她，徐小柒已然坐好了，金光瑶又定在原地。她看着金光瑶，金光瑶也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然而徐小柒的目光中能知道她现在是万念俱灰。
金光瑶正盘算着如何跟她解释以及如何让她相信，徐小柒的嘴角扯了一下，然后弧度越来越大——她笑了，道:“啊，阿瑶啊，你怎么来啦！来，快坐吧。”声音颤抖，脸上的笑容又很灿烂。
金光瑶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顺从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心里想道:伪装笑容，徐小柒还是不如我啊，这一看就能看出来她有多难过了。
徐小柒道:“身体微恙，不便多动。”就在榻上倒了一杯茶，递给金光瑶。
金光瑶接过，放在一旁。徐小柒又笑了笑。金光瑶担忧地道:“小柒，你我不过一日分别，怎落得个这般模样?”徐小柒道:“阿瑶不必担心，我没事的。咳咳……”金光瑶拍拍她的后背，道:“还说没事，哎……看来我还得陪在你身边才好。”徐小柒摆摆手，道:“我真的没事。谢谢阿瑶关心。”金光瑶道:“小柒，怎么言语之间对我如此生疏?”徐小柒道:“没……没有啊……”心中却想着他刚才说的“看来我还得陪在你身边才好”。徐小柒当然知道他要大婚的事情，她犹记得自己知晓此事后整个人犹如雷击，晕晕乎乎，耳鸣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林轩，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待醒来后，看到的就是聂蓉，转过头又看到一旁的聂明玦和聂怀桑。他们说了什么自己也记不清了，反正自己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刚才聂蓉出去端药，没想到金光瑶就来了。
她默默重复道:“‘看来我还得陪在你身边才好’……”
金光瑶心里兀自烦躁，也没听清徐小柒说什么，他只是温和地道:“小柒，你说什么？”
徐小柒道:“没什么……”沉默良久，她艰难的开口道:“阿瑶，我，我听说了，恭喜你呀……”又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哎，怎么嘴贱，主动跟他提这事了。
金光瑶心想，果然她还是知道了么。他装作没听懂，道:“恭喜我什么？”
“哈哈。”徐小柒失声笑道。“我们阿瑶娶的啊，定是一位才色双绝的仙子吧。”
“果然你还是知道了。小柒，可是，我发誓绝无此事。昨日父亲与我谈论我的婚事，他要我娶阿愫姑娘，是我跟他说不行，我要来找你的！要不然，如果我真的大婚，我现在还出来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好好策划自己的婚事吗？”
徐小柒整个人颤抖起来，金光瑶扶住她，她小声道:“那你来干什么？”
金光瑶笑道:“小柒记性这么好，怎么连这都忘了?我说了，我要来向你提亲。”
徐小柒道:“不……不必了……”
金光瑶道:“小柒在说什么?我许诺过你的。要不然，我也对不起你啊。”
徐小柒低声道:“我怕……”
金光瑶道:“不怕，我在哦。”说着伸出手，道:“来吧，我搀着你。”
徐小柒伸出手，金光瑶握住，扶着她下床。徐小柒道:“干什么去?”金光瑶道:“跟我回金家。”徐小柒道:“回金家?”金光瑶道:“现在满城风雨，按部就班提亲肯定解释不通，所以我要把你带回金家，一回去我们就成亲，这样旁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他说着取来一件外衣，披到徐小柒身上，掖了掖衣角，从架上取下青玉，递给徐小柒道:“小柒，走吧，我无法跟大哥解释了，也不要给聂蓉姑娘知晓，我悄悄带你回去，几日后大婚时他们自然会知道的。”说着拉着徐小柒就要走，可是却没拉动。
他看着徐小柒。
徐小柒将青玉放回架上。
金光瑶道:“小柒?”
徐小柒扯了扯嘴角。
金光瑶道:“小柒，我们不是要回兰陵吗？”徐小柒道:“阿瑶是打算御剑去么?”金光瑶道:“正是。”又道:“怎么了？小柒不是最喜欢御剑飞行的?”
徐小柒粲然道:“青玉，封剑了。”
“封剑了?！”
“嗯。”
“小柒开玩笑了。青玉是你的灵剑，你是其主，它只认你，何来封剑一说?”
“阿瑶，”徐小柒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道:“你知道青玉是什么时候封剑的吗？”
“在你跟我表明心意后。”
金光瑶愣住了。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它会封剑。就像你说的，我是其主，且金丹完好灵力无损，为什么它会封剑?因为，它是一把情剑。”
“情剑?”
“是的，一开始我也很疑惑。这把剑是当年老宗主为我打制的，因当时玄铁不够，他便寻了一种特殊的玄铁糅合打制，因此青玉极其坚硬是由于此。但是，那块玄铁的‘特殊’之处，我一直不明。”
“青玉，同情欲。它能感受到主人感情的变化。”
“所以，因为你的一句诺言，在我心里有很大触动。青玉察觉到了，便自动封了剑。我怎么拔也拔不出，大哥也试过了，全然无果。也就是说，在你走后，我就离开了伐温前线，而青玉，也尘封了三年。”
“阿瑶，这三年，真的好长啊……”
“小柒，我……那，封印怎么才能解除?”
“据说只要发誓人兑现承诺即可立即解除封印。具体如何尚不清楚。”
“小柒，那，那便不御剑，我们乘船会兰陵。就像……就像你当年带我回清河一样。你放心，青玉一定会解封的。”
徐小柒跟着金光瑶，离开了清河。
金光瑶道:“我去找一下成美，小柒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徐小柒道:“谁?”金光瑶道:“我的一位好友。”徐小柒点点头。
金光瑶记得来清河时路过一家甜食铺，想来薛洋应该就在那里。他径直朝那儿走去，果然看见薛洋翘着二郎腿，面前有一个空碗，正百无聊赖的用汤匙敲着碗沿。
金光瑶走过去笑道:“哟，孩子懂事了，没给我惹麻烦。”薛洋起身，睨着眼睛道:“滚，金光瑶，不是你告诉老子不要惹事，怕你那大哥发火，这家店铺早就没了！这酒酿一点也不甜！吃的我一肚子火！”金光瑶付了钱，将钱袋揣回衣裳里，道:“罢了罢了，成美，你看看，你正常做一回客人不是挺好的吗？”薛洋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金光瑶笑道:“小流氓，别担心，回到兰陵可又是你的地盘了。”
二人边走边聊。薛洋道:“怎么，事情成了吗？”金光瑶道:“嗯……算是吧。”薛洋道:“你大哥不同意?”金光瑶道:“唉，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将要‘大婚’，作为当事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结的是哪门子婚，这不打紧，最要命的是小柒她也知道了，方才我好不容易才哄好她，让她相信我的。”薛洋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金光瑶道:“还能怎么办，带她回金家，即刻成亲，封住众人的嘴。这样，于她于我，都再好不过。”薛洋道:“你就不担心金光善找你麻烦?”金光瑶道:“……父亲那边，我再想办法吧。”
说话间二人走到一处。金光瑶四处看了看，有些慌张地道:“小柒呢？”薛洋道:“你把她带出来了？”金光瑶道:“是……我让她在这儿等我回来的。”薛洋打个哈哈道:“小矮子，没准是你多情了，人家姑娘根本不想嫁给你。”金光瑶没理睬他，又四处看了看，这次他看见一个身影伫立在不净世仙府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他跑过去，道:“小柒！”徐小柒有些惊讶地转过身道:“阿瑶?”金光瑶道:“唉，小柒，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徐小柒没有说话。薛洋跟上来了，斜着眼睛看着徐小柒，徐小柒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少年，又低下了头。金光瑶道:“小柒，这是薛成美，有名的小流氓，特别爱吃甜的家伙。”徐小柒行礼道:“薛公子好。”薛洋半答不答的回了个礼，然后对金光瑶道:“小矮子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喂你一把尸毒粉！”金光瑶笑道:“叫你成美你又不爱听，只能这么介绍你了，不知薛公子可满意？”薛洋道:“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我认输，快点走吧，这里闷死我了，什么都不能干。”说着抖出袖中降灾，跨上去便要离开。徐小柒从未见过如此的一把剑——如此戾气不善的剑，她又悄悄看了看薛洋一眼，觉得这么明朗的少年怎么会用这样的剑。
金光瑶拦住薛洋道:“成美，我们不御剑回去。”薛洋惊讶道:“难道你打算用腿走回去？”金光瑶微微一笑道:“正是。”薛洋道:“金——”金光瑶道:“也不全是，成美大可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们乘船回兰陵。”薛洋郁闷极了:“哎呀……乘船?这要多久啊！”他说着扯了扯金光瑶腰间的恨生，道:“你的剑不是好好的吗？干嘛不御剑?哦，我懂了，是不是你那相好……”金光瑶道:“成美……”薛洋瞥了一眼徐小柒，道:“她不是清河聂氏的二小姐吗，她那大哥会不让她练武?那聂怀桑，不练功腿都要给聂明玦打折一条。”金光瑶欲待回复，徐小柒答道:“多谢薛公子关心。我曾经有一灵剑，名唤青玉。”薛洋道:“青玉?我好像听说过，挺有名的一把剑。你用的是就是青玉啊?”徐小柒道:“是。但因为一些原因，它封剑了。我……所以不能御剑。我大哥对我武艺剑法一向抓得很严，并非是不会……阿瑶，这样确实麻烦，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吧。”金光瑶道:“不麻烦的。小柒，当年你把我从云梦带回清河，我那时不会御剑，连剑都没有，你也是不怕‘麻烦’的把我给带回来了的，所以，你相信我好不好？”徐小柒道:“……”又道:“阿瑶，我把青玉带着了。”金光瑶道:“好，虽不能正常使用，但也可护卫防身，而且，我要让它重新剑拔出鞘。”薛洋看了看徐小柒腰间青碧色的剑，又冲着金光瑶翻了个白眼，闷闷不乐的跳到不远处码头处的一艘船上。金光瑶带着徐小柒也上了船。
一路无话。薛洋是没什么好说的，眯着眼睛打着盹；金光瑶则是不敢开口，生怕一句不对让徐小柒再跑掉，默默望着江景出神，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徐小柒；徐小柒是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凝神远眺以排闷意。
金光瑶走到薛洋旁边，薛洋睁开一只眼睛，迷迷糊糊地道:“干什么？”金光瑶从袖中取出三张印有精致的金星雪浪纹的信封，薛洋不情不愿的接过信，踏上降灾便无影无踪。徐小柒不明所以，船家惊讶道:“哎——那位公子怎么走了？他——”金光瑶立即笑道:“老伯无妨，价钱照旧算即可。”船家看着金光瑶，觉得这位公子言语得体大方，笑容温柔软和，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干笑两声，掉过脸去。
金光瑶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嘴角只留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转过身。徐小柒道:“薛公子他……”金光瑶道:“哦，成美他帮我去捎点东西。”徐小柒也就没有再问。
又归于寂静。
天色渐晚，金光瑶道:“小柒，天不早了，今日先找地安歇吧，明日就可以到兰陵，不用着急的。”徐小柒没说什么，顺从地跟着金光瑶下了船上了岸。她现在既不跑，也不闹，金光瑶说什么她回什么，金光瑶提议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看上去对于一心想要带人回去的金光瑶来说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可她这样一反常态的百依百顺安安静静，与她先前道活泼好动叽叽喳喳一相比，倒叫金光瑶觉出几分莫名的渗人来，便设了心要提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巧，不远对过便是一家客栈。金光瑶道:“小柒，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徐小柒抬起头来，看着道:“这是……六年前我带你回清河时住过的那家客栈?”金光瑶道:“正是。”
二人跨入店内，老板娘仍然一幅美艳泼辣的样子，风韵犹存。金光瑶在射日之征后颇有盛名——当然，好名坏誉各占一半。所以老板娘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热情地娇声道:“哎呀，这不是——敛芳尊嘛，哎呀，金公子好啊，您的到来让我们蓬荜生辉啊！不知金公子来寒舍贵干？”金光瑶笑道:“姐姐客气了，我们来此住一晚，明日便回兰陵。”老板娘打量着金光瑶身旁的徐小柒，皱起了眉头。
说来可笑，金光瑶与徐小柒俱记得她，她铁定连徐小柒和孟瑶都记不得了，而且，她也不会想到，敛芳尊，就是六年前跟在一位“小公子”旁边的白白净净的，嘴甜乖巧的少年。
老板娘道:“住店?哦，快请，快请。”一面招呼人安排，一面调笑道:“敛芳尊，您是即将要大婚的人了，为何不呆在你们家——你们家可奢华了！非要出来这么远跑我们这儿来住店，旁边还带着一个……听我一句劝，哎，姑娘，你别不乐意啊，我就说说——敛芳尊，我听说您将要与秦家小姐大婚，这些日子，最好还是不要同其他女子走在一块，以免……”
金光瑶闻言立刻扭头去看徐小柒，徐小柒浅浅地笑着看着他。金光瑶只觉得自己眉心跳的厉害，好不容易哄好的，这女人一句话又给惹炸毛了。然而他并未表现出什么，扯出个完美的笑容:“多谢姐姐关心，客房已准备好了吗？”老板娘道:“啊，当然了！来来来，小二，带金公子和……和这位姑娘上去罢！”
金光瑶和徐小柒进得里间去。徐小柒坐在床沿上，默不作声。金光瑶看了看四周，凭他的记忆，他认出这好像也是六年前他们住的那间。他没有说，只是有点略显疲惫地问到:“小柒，夜深了，要去洗漱一下吗？”徐小柒点点头，自行先去了。
等到二人均准备好，便熄了灯欲就寝。因金光瑶有意订一间房，徐小柒也没说什么，仍像之前那样，二人同寝。
金光瑶今天一天奔波，委实有些累了，很快便睡着了，徐小柒尽管也很困倦，但她死死睁着眼睛并未入睡。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徐小柒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的金光瑶。金光瑶依然睡着，连身都没翻一下。她移开眼，窗外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夜，徐小柒悄悄下了床，披好外衣，抓过青玉，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抬手。
“小柒，”
金光瑶站在徐小柒身后不远处。
“你当真不肯再信我一次么……”
他叹道。
二人相背。
一时无言。
徐小柒忽然关上门，往回走了几步，将青玉撂在桌上，咬着牙道:“好，金光瑶，我就再信你一次。”
她说完便在榻上躺下了。金光瑶无话，在她身边默默躺下，和衣而睡。
第二天早晨。
金光瑶柔声道:“小柒，小柒。”徐小柒朦朦胧胧睁开眼，嘟囔道:“唔……阿瑶……让我再睡会儿……”金光瑶笑道:“这么多年了，小柒不爱早起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徐小柒被这一句话点醒了，她坐起身，道:“没有……你走后我每天都起的很早……”金光瑶道:“好好好。既然醒了，那便起了吧，今天应该能到兰陵了。小柒，你看到了吧，金麟台，比以往更辉煌了。”
二人准备就绪，离开房间下楼。
出了客栈，往船泊走，只见一个身着金星雪浪的影子划过。
金光瑶道:“成美?”
那影子停了下来，冲他们呲牙，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正是薛洋。
金光瑶笑道:“没想到成美办事效率还挺高，这么一会儿就都送到了，不错。”薛洋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老子要你夸啊！啊……累死我了。”金光瑶道:“成美来得好巧，我们正准备登船，既来了，便一同回去吧，今日应该能到了。如果累了，便在船上稍作休息。”薛洋道:“累倒不累，只是太无聊，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天没干点什么了。”金光瑶扶额道:“……薛公子还是消停点吧。”又道:“船来了，走吧。”
三人上船。
水哗啦啦的响着，船漫无目的的走着。
金光瑶和徐小柒坐着。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金光瑶像是很疲倦似的，手托着下巴，眯上了眼。
睡着了?徐小柒心里一紧。她看着金光瑶，自从再见后她还没有这么细细的打量过他了:虽然疲惫，但是头上的帽子还是戴的端端正正，两边的碎发又长了，之前是到下巴，现在到肩窝了。金光瑶的眼睛很好看，平常看人时，总是温温柔柔，没有一点敌意，而此时他闭上了眼，眼睫毛显得长长的，还随着轻微的呼吸微微颤抖，眼尾细长，是十分精致的眼型。眼圈有点黑，应该是昨夜没休息好。没休息好?昨天他一上床不是就睡着了吗？徐小柒想着，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她轻轻起身，准备到船舱外散散心。
薛洋坐在船沿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正兴致勃勃钓着鱼，一条鱼儿刚游近，徐小柒走出来了。这鱼儿也是鬼机灵，看见人影一晃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洋见得刚要上钩的鱼跑了，颇为不满的啧了一声，将鱼竿随手一扔，他抬头，正准备把这个打扰他兴致的人揍一顿，一看发现是徐小柒，手上的动作立刻停止，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
徐小柒连声道歉:“薛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洋哼了一声道:“没事没事！小爷等会儿再钓就是了。”
徐小柒只是想出来透透风，没想到扰了薛洋，她十分尴尬，立即转身准备回到船篷内。只听薛洋道:“站住。”
徐小柒转过身道:“薛公子何事？”
薛洋道:“金光瑶呢？”
徐小柒道:“阿瑶他——睡着了。”
薛洋道:“睡着了？”
徐小柒道:“是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那么困。”
薛洋却笑了一下，他示意徐小柒再往前走几步。就在二人只隔半米远时，薛洋拔出降灾，直抵在徐小柒的喉间。
徐小柒不慌不忙，用手握住降灾剑身，冷冷地道:“薛公子想干什么？”
薛洋却笑哈哈地又收回了降灾，漫不经心地道:“很好，不愧是聂明玦的妹妹，胆量不错，勇气可嘉。”又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徐小柒紧紧盯着他。
薛洋道:“知道小矮子为什么那么累吗？”
徐小柒道:“——为什么？”
薛洋不满的皱眉:“哎我说你是不是傻啊？真跟你大哥一样啊？情商低到尘埃里去了。他这几天为了找你，不惜与金光善反目，金光善你知道他的，回去必然要找麻烦 。好容易找到你了，你他妈还磨磨唧唧不肯跟他回去。”
“可我……他为什么……”
“什么东西啊！你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困吗？他防止你溜掉一整夜都未曾合眼！”
“他一开始就……”
“就什么？他那是装的！他告诉我时我听的都想打人！我说你真看不出来小矮子对你的心意吗？”
“我……”
“你好自为之吧，马上要到兰陵了，我看你怎么办。”
“多，多谢薛公子……”
“切。”薛洋冷笑一声。
徐小柒悻悻地转入舱内，她深吸一口气，唤道:“阿瑶。”
金光瑶一下子惊醒了，他站起身道:“怎么了小柒，可是有什么事吗？”
徐小柒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道:“阿瑶，到兰陵了。”
金光瑶被徐小柒的转变震惊了，但只一瞬，他就知道了，笑道:“好，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