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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SOO 无味

VSOO 无味

本文核心词:VSOO,vsoo

众生皆苦,唯有你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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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前面的两个女人在聊天,短短十几分钟,她们从超市折扣商品聊到股市最新行情,好像天南地北什么都有聊到。

隔壁的李先生应该有外遇,隔三差五就往首尔跑,昨晚他们夫妻在家吵的可凶了;

那个三楼新搬来的女人好像是在那种地方上班,啧啧啧;

还有上次在购物台买的盐灯不知道怎么融化了,是不是假的啊?明明一直开着啊。

叽叽喳喳聊了一路,到站后,金智秀忍不住反问自己,到底是这些人无聊还是自己无聊?

可能都很无聊吧。

她草草下了定论,将手里的小纸卷塞进老地方,接着起身下车。

这辆有轨电车像闹钟一样,每天定点定时出现在它该出现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在上个星期,金智秀听到身后的乘客说这辆电轨车马上要停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十二月底就看不到它了。

很遗憾,整个无聊的都市里就这么一辆电轨车,她每天都会多绕十分钟的路程去坐这班车。

有趣的东西都容易被抹杀,她想,捷运就很无聊了,那些人坐那里低头玩手机,谁也不理,没人聊八卦,死气沉沉的。

当然了,也没人像她一样,会悄悄塞小纸卷在某个缝隙里。

金智秀很无聊,喜欢假装看书倾听身边的乘客侃侃而谈。他们可能会聊最近今天的天气,也可能会聊财经资讯,但更多的都在聊身边的八卦与秘密。

反正谁都不认识谁,听听而已,然后转身就忘了。

其实不止这些,她很喜欢倾听。

譬如走在路上的时候,前面的人在大声讲电话,她会听;再譬如跟同事吃饭的时候,隔壁包间动静太大,她也会听。

也不是什么不良嗜好,纯属好奇,闲得无聊。

因为大家都太无聊了,听到的看到的,哪怕别人再三叮嘱过的也会告诉第三个人,所以她宁愿听也不愿意跟别人讲。

有什么可讲的?金智秀下班前会扯下一张手指大小的便签纸写上没能消化完的心事,卷成Pocky的粗细,塞在那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电轨车角落缝隙。

这种无聊的习惯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昨天。

她抽出前天的小纸卷更替新的心事,却发现前天的纸卷被折叠成了豆腐块。

「나는 맹목적인 현상을 끝내고 의미를 찾아야 하는가?」

(我是不是该结束一个盲目的现状寻找一个意义?)

「무슨 뜻 이죠?」

(什么是意义?)

有人在她的便签纸上留下了痕迹。

-

什么是意义?

金智秀昨天花了一天时间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有答案,于是她老实作答,用一张新的便签纸写上‘我也不知道。

下班后,电轨车如约而至。

缝隙里的心事又被折成了豆腐块,她迫不及待的展开。

「그래서 의 의미를 찾는 것은 무의미 합니다.」

(所以啊,寻找意义就是没有意义。)

字迹并不工整好看,她想,也许对方是坐着用包包垫在大腿上写的。

不能太苛刻了,好歹有人跟她一样不想太无聊。

「당신은 의 ,삶이 이해가 되지 않는 건가요? 」

(你的意思是,人的一生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金智秀在第二天用略刁钻的语气塞下小纸卷,她有些期待对方会怎么回答。

这是个很荒诞的行为。

在一辆客流量并不高,却每日人来人往的电轨车上与不认识的陌生人传纸条,有种躲在大庭广众之下隔帘挑逗的意思。

但不得不说这件事给无聊的日子带来一丝乐趣, 金智秀开始期待了。

这种期待跟倾听路人聊天不同,她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矮是胖。

按理说,现在是数字网络时代,大家更倾向于在网络上跟陌生人探讨心事分享生活,可金智秀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没有离开手机就焦躁不安的症状,更没有捧着平板看书追剧的习惯,同事都说她很怪,但不难相处。

至少她会倾听,会在同事热烈调侃时蹦出一两句很冷很烂的梗。

「그것은 당신이 당신의 의미를 정의 하는 방법에 따라 달라 집니다.」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自己的意义。)

那人回复的神神道道,金智秀哼笑一声,从挎包里掏出一支笔跟一本便签纸。

「에 대해 어떻게 자신의 의미를 정의 합니까?」

(那你呢,你怎么定义自己的意义?)

「나는 너를 아는 것이 의미가 있다고 생각한다.」

(我觉得认识你就很有意义。)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这家伙....有点撩啊。

金智秀将纸条塞进口袋,写下新的心事塞进缝隙这个城市无聊中不乏一些荒诞。

她抬头看向车窗外夜幕笼罩下的灯红酒绿,开始猜测起对方是男是女,是矮是胖。

也许,也许他们曾擦肩而过,或是背道而离,在行色匆匆的人海里。

-

猜想的频率越高就越容易引起好奇心蠢蠢欲动起来。

缝隙间的来往进行了近一个月,金智秀坐在床上看着那些纸条,目光落在离左手最近的那张上。

「내가 당신에 게 비밀을 말해, , 난 당신의 꿈이 있다.」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梦见你。)

梦见你,有梦见你,我有梦见你。

多么梦幻的话,她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金智秀当晚也梦见了在她的心事上写下回复的人。

梦里看不清脸,是男是女也忘了,那人取出缝隙里的小纸卷,上面写着我想见你’。

然后坐在身边的人在她耳边小声呢喃着:“你长什么样?你喜欢看电影吗?等下一起吃饭吧?我想见你。”

电轨车的铃声也变得梦幻,车上的人统统起身下车,她抬头去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缓缓下车,身边的座位也变成了空的。

醒来后,金智秀发现闹钟没有按时响起。原来今天是礼拜六。

-

临近午饭点,辛苦了五天的上班族简单填饱了肚子。邮箱里没有工作反馈,手机里的公司群安安静静,大家都在享受双休的美好。

她换了身衣服,出门绕了十分钟的路程搭上电轨车。

但这次金智秀没有坐在老地方,她坐在老地方的斜后方,开始观察起每一个坐在自己斜前方的人。

车子来来往往跑了几趟,斜前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不起眼的缝隙。

好像很晚了?

车窗被烧红,金智秀阖上手里的书来到老地方,发现缝隙里的小纸卷被折成了豆腐块。

「나는 너를보고 싶다.」

(我想见你。)

伪装成心事的文字下写了令人怦然心跳的四个字。

恍恍惚惚的下了车,远远的,她看见开在家附近的二手书屋还没有打烊。

-

都经营三个月了,自己还没有进去逛过。

这种二手书租售店子很少见了,当然以前是有不少,不过现在都人间蒸发了。

她走进二手书屋,闻到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坐在门口收银台的是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女的人,此时她正咬着棒棒糖捧着一本叫《七月之热》的小说翘脚看着,连头也没有抬,任由突然光顾的客人踏入店门。

店里的白昼灯光亮度极强,金智秀站在门口,环顾了一眼,发现这家二手书屋门面虽小,但店内空间却很大。

放眼望去十几排高高的书架摆的满满,藏书量着实惊人。

“欢迎光临。”漫画区那边响起低沉清冷的男声。

金智秀偏头看去,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生从书架后探出冲她微笑着。

-

「왜 ?」

(为什么?)

为什么想见我?

这样就挺好,活在幻想中也不错啊。是男是女是矮是胖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见面后彼此都不满意呢?就算彼此都满意,那又怎么样?也许对方是已婚人士呢?

所以,干嘛要选择见面?

-

金智秀将小纸卷塞进缝隙,下车后又晃到了二手书屋前。

门口收银台还是那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女的人,今天她还是捧着那本叫《七月之热》的小说在看。

都已经快十二月了……

“欢迎光临。”

正在整理书架的金泰亨回头冲门口一笑,“金小姐,那套漫画今天已经还回来了,你还需要吗?”

金智秀瞬间回神,点了点头。

其实很久之前她就没了租书的习惯。

学生时代零花钱不够大家只能租书分享,但自从读了大学生活费涨了好几倍后,她便习惯买下专属于自己的书。

金泰亨将她引到漫画区,蹲下身子打开书架底部的柜子,“我帮你摆在里面了,怕被其他客人租走。

金智秀接过递来的漫画书,心想昨天不过是随便逛逛又随口一问,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这个男生放在心里。

这套漫画是伊藤润二的短篇作品合集,她不记得自己想看的那篇漫画在哪一本里,便一本本翻找起来。

“想找哪本? ”金泰亨问。

“《众人都是孤独的》。”金智秀回答。

这是一篇无关鬼怪的短篇幅漫画,她记得。但就算人与人用鱼线缝在一起也避免不了孤独啊。

“我帮你一起找吧。”金泰亨随手拿起一本开始帮忙翻找。

金智秀减缓了翻书的动作,用视线余光观察起对面的人用修长的手指滑过一页页纸张。画面很好看,或者说这双手很好看,很大很宽厚,跟它的主人一样。

“找到了,在这里!”

金泰亨一声惊呼打断了思绪。

交了押金,金智秀看了看手里的漫画书,抬头发现男生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了四方嘴。

出了二手书屋,那本漫画书被塞进外套宽大的口袋里,她的指腹还摸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想见你’的纸条。

人怎么可以那么复杂?明明前一秒还遐想着缝隙,后一秒却因为一本漫画书而分神。

金智秀抿了抿嘴,大步赶往家中。

「왜?」

(为什么?)

「왜냐하면 나는 매일 내 앞을 지나가는 사람을 좋아하기 때문이다.」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每天从我面前经过的人。)

金智秀知道那个人不是她。她将纸条塞进包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手里的小纸卷被展开又卷好,反反复复,像极了她无所适从的心情。最后小纸卷被捏成一小团, 又被主人丢进口袋里一同带下了车。

自己没什么资格去责怪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就像自己每次踏进二手书屋,视线就会不自觉的去追寻那个四方嘴男孩。

城市的光影浮浮沉沉,就像从缝隙里偷窥看不清轮廓。她紧了紧外套,感觉有点冷,便加快步子走向二手书屋。

“欢迎光临。”金泰亨从收银台里站起来,今天那个像不良少女的人不在店里。

金智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那本漫画:“我来还书。”这是第二次租书了,她还顺手办了张会员卡。

白昼灯悬在头上,收银台的人操作着电脑,清脆熟练。他抚过一排排书脊,抽出一本书,看见漆黑的封面里有一扇窗,透光打在木质地板上——

一个与世隔绝五十年的畸形怪人藏在茫茫大海的灯塔里,有一天,另一个沉默寡言的水手敲开了怪人的......

简介上大约叙述了这么一个故事,作者是克里斯多夫·夏布特,法国人,书名叫《灯塔》。

金智秀抬头,透过书架上的缝隙看见金泰亨端着一杯奶茶走来。

“金小姐,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 ”她望着金泰亨手里的奶茶。

“书屋马上要扩展新业务了,我打算在这里设个吧台做饮品。”金泰亨将奶茶递了过去,“这是我调的第一杯奶茶,不知道合不合客人口味,请你喝好不好?”

“好。”

金智秀点点头,阖上书页,接过奶茶吸了一大口。

说实话,很甜,跟一般奶茶比起来太甜了。男生期许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又吸了第二口,意外发现里面的大颗粒是爆珠。

爆珠是酸甜口的,牙齿轻嗑上去就爆出汁液,融在甜甜的奶茶里并没有减低甜度。但不会腻,像眼前这个四方嘴的笑容一样。

“谢谢。”

如果不是自己的味觉失调了那就是四方嘴的味觉失调了。她想,一杯下肚起码胖十斤。想完又吸了一大口。

来到收银台登记借阅书本,金智秀无意瞟到台面上压着一本漫画,根据露出的一截页面,她便立马判断那是《众人都是孤独的》第五页。

“你也喜欢看伊藤润二的漫画吗?”

金智秀定格了两秒没有问出口,拿过登记完毕的黑色封面小说,转身离开了二手书屋。

最近气温好像急速下降,手里的奶茶不下五分钟就变凉,她进了小区来到垃圾桶前,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嘴爆珠。

为什么二手书屋都懂得变通加设吧台卖饮料,她却迟迟踏不出那一步呢?

好烦。

一成不变的生活好烦,算不完的数字好烦,幻想对方也喜欢自己好烦,没胆子往前一步错过一个又一个的自己更烦。

金智秀唾弃自己,顺手将奶茶与口袋里的纸条扔进了垃圾桶内。

-

电轨车上的缝隙已被金智秀刻意忽视了一个星期,但缝隙不是忽视就能重合不见。

忽视一个星期也挣扎了一个星期,或许是自己太小气了,成年人不可以小气啊。金智秀这么一想,终于下定决心摸出缝隙里的豆腐块。

「혹시 낚싯줄로 를 막았나요?이 메모를 보면 ,낚싯줄을 꿰매도 소용없다는 거죠.」

(你是不是用鱼线把这个缝上了?如果你看见了这张纸条,那就证明即使缝上了鱼线也没用。)

....该死,什么鱼线? !

金智秀捏紧纸条,提前一站下车直奔二手书屋。

鱼线,缝什么鱼线?看漫画看多了吗?

一定是那个四方嘴,一定是那个家伙,上次收银台上不就是那本漫画吗?

她十分笃定,脚下生风,可看到二手书屋的招牌却又减缓了步子,开始犹豫了。

如果不是怎么办?

她举棋不定,纠结了半晌,终于摸出背包里还未看完的小说决定提前归还。

门口收银台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像不良少女的人,她手里捧着什么书金智秀没有细看,也没有心思去管。

只是才三天没来,多出的饮料吧台设在了进门左手边,而书屋里的书架们挨得更紧,腾出一些空间被几张舒适的沙发给占领。

“欢迎光临。”

金泰亨转身看见金智秀,放下手里的杯子打了声招呼:“金小姐。”

“我来还书。”她刻意走近举起手里的小说,目光却顺着吧台里面瞄过去。

一本封面通体黑色只有一扇透光窗子的小说倒扣在那里。是《灯塔》,一个被藏在灯塔五十年的畸形怪人。

金智秀将目光从《灯塔》移到金泰亨的脸上。

金泰亨也将目光从《灯塔》移到了金智秀的脸上。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坐在吧台的女生突然抬头看向他们,“要还书到这里来。”她咬着棒棒糖蹙眉道。

金智秀怔了几秒,突然把手里的书丢在吧台转身离开。

“金小姐?金小姐? !”

金泰亨绕出吧台追到门口,怎么也喊不回一头扎进缝隙里的金小姐。

-

金小姐小学时因为妈妈进了精神疗养院被同学嘲笑了六年,到了高中,金小姐又被传有隐性遗传精神。

哪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到处都是缝隙,身边的人透过缝隙有的嘲讽有的同情,金小姐像身处在动物园的笼子里被大家观赏,赤裸裸缩在里面。

大家都很无聊,朋友很无聊,去了她家里把情况悄悄告诉其他同学;同学也很无聊,升了高中遇见他编造无根据的精神疾病四处散播。

于是她透过缝隙试图倾听别人的经历。其实自己跟普通人一样,都是吃饭睡觉上班下班,无比正常。

无比正常,她真的无比正常,只是很孤单罢了。走不出动物园笼子的金小姐望着未上锁的门常常这样想。

如果哪天有人壮大胆子走近笼子掰开缝隙窥/探自己,她一定也要试着大胆说‘欢迎光临’。

可好像越是提前做好准备就越是狼狈。四方嘴也好,豆腐块也好,都不适合呆在笼子里被大家戏谑观赏。

-

请假第三天,整整关在家里三天,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미스 김 안녕하세요 저는 Moomsun 서점의 김태형입니다.요즘 서재에서 행사가 있어서 회원들은 한 달에 세 번 빌려서 한 잔 무료로 드릴 수 있습니다. 씨의 다음 방문을 기대합.」

(金小姐你好,我是Moomsun书屋的金泰亨。最近书屋有活动,会员每月借阅满三次就可以免费赠送一杯饮料,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会员资料上有填写名字跟电话,这一点也不稀奇。

金智秀反复看了几次,最后删除了短信。

拉下设置栏,显示今天是十二月三号。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电轨车也要消失了。

她来到书桌前,撕下一张手指大小的便签纸。

「12 월, 난 그것을 찾고 중지 하기로 결정 했습니다.」

(十二月了,我决定不再去寻找了。)

便签纸被卷成Pocky的粗细,金智秀决定最后一次把心事塞进缝隙里。

收拾好三天的坏心情,她踏出家门绕了十分钟的路程,等到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班的电轨车。

往返的路程有点漫长,角落缝隙里的豆腐块被小纸卷压在最底下喘不过气。她也觉得有点喘不过气,目光随着窗外的夜景变得茫无目的,只希望能早点到达,到达家附近。

以后不绕路了,明明五分钟就可以走到捷运站,明明捷运站可以直达公司那条街,电轨车太费劲了。

电铃未响起,金智秀便起身站在车门前。

这个时间只有小猫两三只,到站后只有她立在那里,车门打开,四方嘴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应该是Moomsun书屋的金泰亨,看起来毫无威胁性的男生却生的高高大大,还用宽厚的双肩堵死了车门。

金智秀望着金泰亨上车,又将自己拦住,然后车门瞬即阖上继续开往下一站。

“是不是好巧? ”金泰亨笑着问。

金智秀哑口,不知道怎么作答。

“老实说,我两个多月前就在这里遇见你了。”金泰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东西,抬手举起,两指间是被叠成豆腐块的便签纸,“其实一点也不巧,都是我故意的。”

他试图将金小姐引诱到未上锁的笼子门前,可惜金小姐的应激反应太过强烈,居然三天不见人影。

“为了道歉,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金泰亨抓紧一旁的栏杆,身子微微倾斜。

老旧的电轨车摇晃着他们,不知道下一站会是哪里。

会是哪里呢?金智秀不敢看窗外,只敢盯着金泰亨抓紧栏杆的手腕,想起前些日子那双帮她翻找漫画的手。

“我不饿。”

“那就下车走走。”

电铃响起,金泰亨松开栏杆,拽着金智秀下车。这站离家不远并不陌生,只是这里不是繁华闹区,街边三三两两自家开的小店却永远不知疲倦。金泰亨也不松手,拽着人弯进了公园。

-

公园很安静,树木花草极多,喜欢享受宁静的情侣们都爱来这里,而且走几步还能看见一家三口在散步,跟繁华闹区爱吵爱闹的景致不同。

金智秀小时候常常跟爸妈来这里散步,因为这里安逸的环境适合病人散心。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金泰亨走在前面拽着,指骨紧紧的陷入手腕上。

“疼……”被拽的很疼,金智秀停下步子挣扎了几下,“你松手。”

“好,那你不准跑,你敢跑我就喊抢劫。”金泰亨耍起无赖也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老虎?”手腕处被松开,金智秀也没揉,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我爸爸跟我说这里以前是动物园,那边有老虎。她指向一处漆黑的地方。

“你信了?”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想看老虎。”

“那走吧。”

金泰亨扬起唇角,踏出的步子转向金智秀指去的方向。

其实哪有什么老虎,不过是大人唬小孩子不要乱跑的借口。

金智秀跟在后面,来到了远离人群的漆黑树林里。金泰亨走了一会儿,又似模似样的问道:“哪里有老虎?”

“在你后面。”

“什么?”

金泰亨停下步子闻言转身,却被金智秀伸手一拉,拽到了跟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笼子里受伤的幼虎恶狠狠的问道。

什么便签纸什么漫画书小说,一步步悄悄靠近,是想挖掘她最深处的痛苦吗?

“你是白痴吗?”金泰亨没有被突然变脸的金智秀吓到,反而笑着覆上胸前的手反问起来。

这家伙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打架说不定会被打成重伤,所以她真是白痴。

金智秀甩开覆在手背上的手,转身时觉得被人骂白痴很懊恼,便转向金泰亨想回击两句,可很快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金智秀。”

那个在电脑会员资料里翻了无数次的名字,终于被金泰亨第一次念出口, “我不是变态也没那么无聊。”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比金智秀早一点点而已。在那辆日复一日的电轨车上。

十二月了,原来那个在缝隙里说有梦见自己想见自己的家伙,是个又高又帅还爱笑的男孩。

男孩缓缓靠近她,她对上那双眼,忍不住抬头吻了对方。

-

金智秀苦涩无味的生活似乎有了些甜味。

她好像喜欢上了两个人。一个,在电车缝隙里闯入她乏味荒诞的故事;一个,在二手书屋里走进他郁郁寡欢的都市。

两者结合,原来金泰亨就是那丝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