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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3 绽

6713 绽

本文核心词:刺客伍六七,6713,柒十三

听《镜花水月》来的灵感,六月写成

文笔渣

ooc预警

太阳渐渐的被海吞没了,只剩余辉还在灼烧着路过的云。沙滩上,从早晨到现在,一点点挤满了人。待到了晚上,应陷入沉睡之时,这里会变得更加热闹。

梅花十三独立于一棵树的枝丫上,远远地看着嬉闹的人们。他们穿着艳丽的新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一袭紫袍与他们格格不入。并不是说衣服不新,这是她几天前刚得到的。不过是天边的余晖,亮的有些过头了。

两年过去,很多事都已步入正轨,刺客联盟也难得放了混乱过后的第一个假。梅花十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交付完最后一个任务后,衣服都不换就赶来小鸡岛。仅仅是几年时光中占据片刻的逗留,竟是让她至今未能成为师傅理想中的无情之人。四年前,还是五年前?或者再早一点?记不清了。那个男人的心曾在此复苏,从此便多了个叫伍六七的人。

有小孩的吵闹声随风飘来,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唯有一声“阿七”格外清晰。

梅花十三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去,只看见了一个被唤作“阿七”的小孩跑向玩伴。她靠着树坐了下来,轻抚伴了她两年的,碎了身躯的刀。再往前,这刀曾属于一个强到令人发指,又善到令人叹息的人。

那时的生活硬说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大的改变,青凤照旧给梅花十三派发任务,指导其武功。梅花十三从岛上归来后,也依旧住在那座山头,与师傅生活在一起。

唯一的不同,是多了个叫伍六七,或者叫柒的人。

放鸽子一事,梅花十三没有任何表示,她把心收了回去,再不想让它作乱。于是那双翠眸,又是初见时的清冷。

可伍六七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扰人心绪的,不停作妖,变着法想讨梅花十三欢心。演变到最后,又成了跑酷大戏——竹林版。自伍六七来了之后,梅花十三几乎随时都能感到青凤想把臭小子按地上暴揍一顿的怒火,以及能看见越握越紧就差砸上去的双拳。

到底还是忍了,为了大事。

青凤与伍六七说起来其实互相不咋能看对眼,可惜除梅花十三外没人知道,也没人知道青凤与梅花十三的住处多了个人。实力强劲是一回事,再者,没人会在意身边路过的一个连三流刺客都称不上的人。

从夏末到初冬,再到冰雪消融,蝉鸣声声,一年的时间,说不上长,但也不算短了。伍六七真正待在这的时间加起来其实没多长,不到四个月吧,时间的长短早已失了意义。待在这时,青凤会与他密谈,谈的内容为何,他们是不告于梅花十三的,梅花十三也恪守多年来青凤对其的教导,不应知之事,不可问。她知道自己被安置的位置不在这。不用密谈时,伍六七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打扰梅花十三或等她归来上,山上的花开了时,他会采一些,送给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就停在这里和竹林的打闹了。

突兀的哭声让树上紫衣的人将目光从千刃上收回。抬起头,才发现天已黑尽。漫无边际的黑色天鹅绒,一轮弯月缝在上面,无尽星斗嵌入其中。沙滩上,年轻的情侣们牵着手走过,让梅花十三有些愣神。

无边落木,秋风吹遍了玄武国,将一片片树林染成金黄或赤红。初来,梅花十三未曾在意过四季流转。白驹过隙,成年未久的姑娘接住一片落叶捏住叶柄将它举过头顶。日渐变冷的太阳为它画上了金边。伍六七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心跳的厉害。他轻轻走到她身边,碰到了那只空无一物的手,继而牵住,一点点握紧。想要让时间静止,想要让飞鸟定格。如果能一直一直牵着手,能否可以就这样一路走到世界的尽头?

梅花十三没拒绝,轻轻回握,红了耳根。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从背面看去,仿佛一幅岁月静好的画。

入了冬后,基本上已见不到伍六七了,若不是有时能感到有人匆匆看了她一眼,梅花十三几乎都要以为这里从未有过一个叫伍六七的人。青凤倒是从始至终该干什么干什么,杀目标,站殿堂。只是每次再见到伍六七时,哪怕当着他的面骚扰梅花十三,也只是摇摇头,兀自离开。很久之后,梅花十三有时会想,这是否是出于青凤的某种歉意。有些事,一生无解。

身边突然无人吵闹,“梅小姐”三个字却在耳畔挥之不去梅花十三握紧双刀,什么也不说,只是让自己忙起来。又过了些时日,联盟收到的委托一夜之间锐减,很多刺客都结束了被压榨,得到了假期。梅花十三奉青凤之令下山采购药材和必需品,发现街道一派热闹景象。长竹竿挑着火红的灯笼,在屋檐下左摇右晃,寻着钩子;请村北老头写的春联围起大门,对路过的人高喊喜庆之语;小孩举着糖葫芦,奔向街边小店,不多时手中就多了串鞭炮。卖猪肉、鸡鸭鱼肉的人好像更忙了,几乎每户人家都要买些回去,给家里做顿好的。

覆了雪的玄武国,在沉寂了一年后,响起了去年也曾响过的祝福声。

要过年了。

梅花十三对过年没什么感觉,不过是太阳又落了一次,天又黑了一次,若不是每年这个时候人们过于喧嚣,她几乎要忘记这个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很重要的日子。跟青凤待久了,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比如过年,比如很多节日。到了除夕,青凤顶多挂个灯笼象征一下,然后遵照习俗煮一锅饺子。

今年大概也是如此。

果然,回去后两人的檐下各多了个灯笼,映的积雪也有了些许暖意。青凤和了面,师徒两坐在桌前准备包晚上吃的饺子,然后就结束了。

黄昏将尽时,门外兀的多了个人。伍六七背着个大包带着一身汗,似乎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头上的绷带已被汗水浸透了。梅花十三下意识“啧”了一声,净了手揪着伍六七坐下,敷上药,缠上新的绷带。青凤眉毛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挑起馅放到皮上,再捏出三根毛,准备一会儿煮了剁掉。

伍六七才不管青凤多想鳖了他,拉开拉链对梅花十三说,梅小姐,咱们晚上一起放烟花吧?要过年了!

梅花十三淡淡说,我没兴趣。

儿时,还有几个姐姐在家时,每逢过年也是会放烟花的。那时她太小,姐姐们不让她点火,于是她只好蹲在一边,看引线“滋滋”地燃烧,接着“砰”的一下,或“哧哧”几声,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争抢着窜上天去,于是眼中只剩下了可以开在天空的花。后来,梅花十三长到可以点火的年岁了,姐姐们却都离开了,本就冷清的府邸,再没有花在空中开放。童年旧梦早已褪色,过不过年,已经无所谓了。

伍六七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把包放到一边。梅花十三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说,若师傅同意,你想放就放吧。

放个烟花还要求得青凤同意。伍六七撇撇嘴,溜达到青凤跟前,问的却不是烟花的事。梅花十三听到伍六七说这样调的馅没那样调好吃。青凤就说你行你上。伍六七就说好啊,我跟梅小姐吃好吃的,这些就麻烦你喽。时隔几月,梅花十三再次感到了青凤那种想把伍六七踩在地上摩擦外加捅几刀的怒火。

闹归闹,最后还是三个人坐一块把不是最好吃的馅包上了皮。有那么一瞬,梅花十三好像有点明白自己以后想要怎样的生活了,但也只是一瞬,然后那想法便熄了,再未燃起。

吃罢饭,天已黑尽。隔着窗看天,月明星稀,偶有花火闪现,许是哪家孩子忍不住,有点了火跑出门,与伙伴尽情撒欢。

伍六七也在窗外跑来跑去,不知在忙活什么,见到她正站在窗前,便笑着招了招手。也不知这人一天天的都在傻乐什么。梅花十三摇摇头,却弯了嘴角。

月亮一点点地变了位置,梅花十三就着油灯研读一本古书时,门突然被敲响了。伍六七的声音有些急,也很兴奋。他说,梅小姐,快开始了!

什么快开始了?梅花十三疑惑地披了件外套出去。伍六七拉住她的手,带她来到山头的一侧。大半夜的,风吹的更寒。梅花十三紧了紧外套,便觉伍六七靠的更近了。

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样的星,一样的月,不同的是远处的村落在今夜灯火通明,热闹几日后,又将再度归于寂静。突然,一抹蓝色直冲天空,绿的紫的粉的白的紧随其后,如墨的夜刹那间不太平了。月被惊的躲到云后,只露出尖儿来瞅着。稀疏的星在盛开的花间明明灭灭。

梅花十三远远地看着,明明是听不到的,可那些欢声笑语好像被夜风吹上了山头。冒着火星的灰飞过眼前,伍六七弯下腰,“嘶嘶”声似是穿越了时光,童年的画景飞速切换,定格于眼前的一幕。火星沿着既定轨道有条不紊地走着,转着圈画了个“心”出来,消失在雪地中。下一秒,满天花火。被规矩地摆成一排的花点燃了头顶冷寂多年的夜空,一朵又一朵,似是没有尽头。梅花十三在光影明灭中转过头看向身边,而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看她。

翠色的眸被一次次点亮,傲立于风雪的梅在此刻染上了些许人间烟火,其中倒映出了那双好像不论何时都有星光尉闪的眼睛。许是光影造成的错觉,如墨的瞳中像是融进了所有的情意。

梅花十三有怀疑过伍六七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凭他的实力猜测,应是恢复了。

自不尽深渊中走出来的人,也可以如此温暖吗?凝视过无边黑暗的双眼,也可以有花绽放吗?

夜更深,短暂的喧嚣即将落幕,将尽之时,百花齐放。梅花十三看的入了迷,哪怕伍六七从后面轻轻拥住她,也没有拒绝的话语。

最后一挂鞭炮炸响,玄武国迎来了片刻的安静,日出之时,人们又将走出家门。

黑暗重又笼罩了大地,伍六七与梅花十三仍站在山头。偶有烟花升起,是不眠人在诉说着自己的孤独。

独属于烟花的一夜过后,梅花十三再没见过伍六七,而她自身也在被不断支开,很多时候,她都是漂泊在玄武国之外。若说些什么的话,大概也只是,“终于要来了”吧。

从麦盖三被到春雷惊春,再到夏雨滂沱,蝉声渐弱的某个早晨,梅花十三收到了青凤的信,召她立刻回国。

再度踏入居住多年的木屋,梅花十三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其实自己并没有离开过的错觉。屋里的摆设几乎没变,所有一切不过是,物是人非。

曾牵着她的手的人已然消逝在了这个夏末。

青凤如以前一样,捧着茶杯端坐椅上,只是透了些许疲倦。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魔刀千刃上,说,我已将他好生安葬,在小鸡岛上。

梅花十三不语,也不看那刀,垂头恭敬道,徒儿知道了。

那是他满心向往的地方。

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尘埃落定,棋局已终,只剩收拾残局,也就是她的事了。

离别的夜晚又一次被大脑翻找出来,弄得心脏有些难受。梅花十三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目光却违背她的意愿,落到了那个人留下的刀上。饮遍鲜血的刀,好像有不详的紫气萦绕刀身。

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召唤,梅花十三楞楞地走过去,待回过神后,木桌已成两半,墙上的画被整齐地切开,连带它的身后都刻下了一道伤痕。二人具是一惊。

魔刀自有其意志。良久,青凤淡淡说。它既认你为主,你便拿去用吧。今日起,凡重要之事,皆交由你来完成。

说不清什么感受。这里留下了太多那个人的影子。即使看似无边的肃清让她鲜少能留在家里,暗紫的刀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个人曾在她的生命中走过。

梅花十三想,那时的伍六七,应是相信自己能够回来的,所以他用引线画了个心,所以他带她去感受人间繁华。但他也是知道自己是回不来的,所以烟花他只是摆成了简单的直线,所以只有满天花火与拥抱的夜晚,他没能说出任何话。

四个字也好,三个字也好,不可言亦不可说,一切情丝都随消逝的烟花融进了茫茫夜色。

“砰砰”声又一次萦绕在耳畔了。穿着紫衣的人仰起脸,月亮被繁星与花火簇拥着,倒映在晕染了墨的水中。眼前之景与脑海中回放了无数次画面重合,仍覆不了那一场旧梦。天空明明灭灭,连带着深海也绽放出绚丽的花朵,又转瞬即逝。

光影交错间,耳边似是有人在清唤“梅小姐”。梅花十三嘴角微弯,轻抚千刃,仍注视着那片天空,于是只在夜空盛开的花便绽放在了那双翠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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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伍六七在哪ᶘ ͡°ᴥ͡°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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